从天才童星到自己跑组找戏拍，曹骏：小看我的人会被打脸！

“一直努力往前进，大家看到他一点点成长，终有一天能打动所有人。等到他真的各种能力都提升了，就会到那一天。一定会有的。”曹骏说。腾讯新闻《星里话》经纪人萍萍的微信头像是个可爱的小男孩，睁着大眼睛仰望上空。圆滚滚，亮晶晶的，像是对世界充满好奇——那是她儿子。面对曹骏，她会不由自主联想到儿子的眼睛。她有时不敢直视他。他的眼神太干净了，仿佛泛着天蓝色，是小孩子才有的那种纯真。这让她感到迷惑。他年纪不小，也经历过现实的冷落和敲打，怎么还有这种涉世未深的纯真。他从小就被父母保护地很好。长大了，他自己煲汤、做家务，过着自己的生活。工作中，不喜欢麻烦别人。上戏时，助理负责喊他下楼，他每次都守时地可怕。提醒消息还没发送，一抬头，他就出现在面前。那让助理非常苦恼，“我哥真的是，让我一点成就感都没有”。这种挫败感萍萍也会有。别人家经纪人负责督促艺人形象管理，到了他们这里，角色却调换过来。她总被他嫌弃管不住嘴，被唠叨：“萍萍，你不是减肥吗?晚饭就少吃点吧。”他声线低沉，说这话时表情特别一本正经，配上那张少年气未退的娃娃脸，“特别可爱。”很难想象，8岁出道，到今天20多年，他接受采访还是会有些局促。第一次采访时，他表现得有些紧张，第二次采访时他的状态则完全不同，那是在一个月后，当时《演员请就位2》已经播出几集，他被舆论关注，也获得了许多人的鼓励。童星时代，他在赵薇、曹颖这些女明星出演的电视剧里是耀眼的存在。成年后，他默默无闻，很多人以为他转行，恢复普通人的生活。但其实他一直在。直到今年，他借着综艺、带着对未来的期待引起了大众的关注。他渴望重新出发，尽管他现在还没有成为主流市场最喜欢的类型。他坚定地相信，自己可以做一个好演员。涉及到一些特别现实的问题，他也会坚持自己的相信。最重要是，最近很多人告诉他，他们还像他小时候那样喜欢他。这个发现，让他更加坚定了这个目标。

1、不认输和大众热情形成反差的，是曹骏在节目中的境遇——由于争议、人气、独特性，他来的时候全都不具备。这让他像大部分回炉演员那样，无法拥有一个鲜亮的开局，甚至情况比他们还糟糕。那时，他的笑容险些撑不下去。演完初赛节目《三十而已》，和唐一菲站在台上第5分钟后，人们终于将注意力转向他。 “你现在想说什么都可以说”，主持人大鹏轻声鼓励他。但他只问了一个问题，几乎不假思索的：“我看到市场定级里的一个状况(注：B级最后一名)。真的是这样吗?我还适不适合当演员?希望得到四位导演的指点和帮助。”这是10月17日播出的《演员请就位2》第三集节目中的情节。那一刻，弹幕炸锅。 “曹骏一个男孩子，我居然看着他好心疼。”“这是《宝莲灯》里的曹骏?”

他其实曾参加过一档类似节目，但没掀起太大动静，今年的这场赛事被更多人视为他回归的开始。他很快成为舆论焦点。“他曾是大部分90后心中的童年男神，如今怎会如此不自信?”——报道指向大体相仿，多是猜测他这些年过得很不好。次日一早，前女友蓝盈莹晒出一张朝阳照，配文写道：不破不立，触底反弹，起起伏伏才是有生命力的人生。没有指名，但大众懂。曹骏也不否认，“大家还是好朋友，会相互鼓励。我感觉也是这样的，就是把自己打碎了，到达低谷，触底了。那更应该去努力，去证明自己，去反弹。”热度持续发酵。5天后，“曹骏加上了尔冬升微信”的话题冲上热搜。看似是，曹骏要逆袭了。但同日晚间播出的第二回合赛，结局依然非常虐心。回溯这段经历时，他没有愤慨，看起来只是有些无奈。《三十而已》那段表演被批评，“四位导演都不怎么喜欢这场戏，觉得没什么意思。离婚、出轨，没有足够的理由去相信这样的故事。”另外，一些“不可抗力”也导致他没能发挥出最佳状态：比如出于节目形式，他没有充足时间去准备， “那是特殊的状况，平时拍戏不是，因为可以有足够的时间去做充足的准备”;和大他7岁的唐一菲演夫妻，一些网友们调侃“像母子”，“排练阶段就发生过这个问题，编剧老师也质疑过，有点像妈妈指责儿子”。他的经历，也离许幻山这个人物比较远——相比之下，去年在《演员的诞生》里演许三多，就会好很多。他分析了导致自己给出这场表演的很多原因，但有一点，他从未怀疑过自己要成为一个“好演员”的目标。在台上脱口问出那个问题，让很多观众感到心疼，但在他自己看来，这个提问只是对节目比赛结果的一次探究，他没有怀疑过自己不适合当演员，“还是不要太在意比赛结果，如果因为节目里没走远，我就自我怀疑，觉得走演员这条路会有什么问题，我不是把自己整坑里了吗?”“演员是我的事业，我不可能把它放掉。我会一直在。”2、亮眼和黯淡在一些人眼里，他现在不再亮眼。节目中，大鹏回忆录制片场见到曹骏的场面，第一印象是：沉默。那天，他去拍海报，一大群人在现场来来往往的忙碌着。在那种环境里，他却很久没动静，在角落坐着。这引起他的好奇，走过去，询问对方是否需要帮助，并主动留下微信。“但他好像特别怕麻烦人。”这是他给大鹏留下的印象。“两年前，跟章子怡老师一起拍了一部电视剧，”他演的是她的暗卫首领，保护她，对她忠心耿耿，按照设定，他们将有大量对手戏。开拍前，她主动走向他，握了一下手说：“你好，我是子怡”。面前这位年轻人才放松了不少。他曾经光芒万丈。8岁就拿到电视剧主演，他拍第一部戏《真命小和尚》，媒体一窝蜂涌去探班采访，那种热情一度把他吓哭。据当年一位记者描述，“小家伙三两句话问下来就卡壳，”报道铺天盖地，霸占各家报纸头版。“他特别能吃苦，拍武打戏皮开肉绽、皮肤红肿，却没有落泪;特别懂事，尽管一身真功夫，却从不和小朋友打架;特别有灵气，不止武戏好，哭戏也催人泪下。”

曹骏主演的《真命小和尚》曾风靡一时

转折发生在2006年。这一年，他仿佛从一个世界到了另一个世界。他去报考艺术类大学，上戏、中戏、北电，他没能等到任何一张来自理想院校的录取通知。他没有再等，迅速选择 了上海的一所艺术院校，“反正全国有这些学校，考上哪个也是一个选择，当时没想过再考。”大学四年，他和娱乐圈彻底隔断。我们很好奇，既然以表演为专业，不必成天钻研学术，为什么不去多实践拍戏?他会像普通人一样，在晚上和同学翻铁门进学校打篮球，但跟娱乐圈的隔绝，在他看来，也并非是为了弥补童年缺失。他对此的解释是：“当时的网络环境相对安静一些，我想着必须让自己学习一下，当时就是这样的选择。我觉得时代不一样了。”“从那些学校落榜打击到你了吗?”这次的答案更短促，“还是在学习这个，没有什么影响。”“是因为你考上的学校氛围，拉远你和这行的距离?”“可能有一点吧”，他顿了顿，“但我毕业很多年了，再去想这个问题，去探究对我有没有影响，没什么意义吧。哪怕中戏的学生出来，也好多人不干这个了。”他没有再纠缠于过去的选择。确实，这些全部是假设。学历对于一个童星的未来命途是否有影响，本就无从考究。多数童星成年后都要接受变成普通人的命运，类似杨紫、张一山这样成功转型的终归是少数。但很明显，曹骏不想做一个走在路上不会被注意到的普通人，“我已经不可能当一个纯粹的普通人，总会被大家关注、知道。”他说。只是作为明星的“黄金时代”必须中止。走出象牙塔再出发，那个世界已经变天——唐人崛起，仙侠出圈，胡歌、李易峰等一大波明星崛起;再后来“四大三小”出现，顶流一次次更新换代，层出不穷的帅哥令人眼花缭乱，很少有人再关注到他的存在。可他一直在。记忆中，数不清多少次，他拿着资料，到处跑组推荐自己。一些选角导演认出他后非常惊讶：“哎哟!以为你不拍了，没想到现在还在拍戏。”一番寒暄之后，往往没了下文，“剧组选角都是看谁现在播的作品比较火，有热度。也许我非常适合某个角色，但热度不够，人家就不会选我，这就是一个蛮残酷的现状。”他承认，“会有失落感。”他又迅速解释，这是演员的常态，“大家平时工作中，都会碰到这种情况。很正常的。”再次出发，他的产量非常高，似乎想弥补错过的四年。翻开百科，电视剧作品满满四页。甚至很多连主演名单里都看不到他，班底、故事、角色，任何一个理由打动他，就会演。但很多戏只在地面台播出，播得悄无声息，还有一些戏是很多年前拍的，但到近一两年才播。有时候，曹骏难免心生无奈：“我也挺纳闷的。他们老问我什么时候重新出发。可我都重新出发十年了，一直在拍戏，但是大家还是没看到我的作品。”当他坦荡说出这些时，或许也意味着他真正成熟和成长了。3、目标节目录制期间，尔冬升加了他微信。透过文字，鼓励他不要灰心，市场上有各种机会，看到合适的一定要加油，主动出击;业内朋友纷纷找到他，给他提建议;一大波网友热情祝福他，并为他的淘汰抱屈。“都让我不要停下脚步，不要真以为自己无戏可演，大家都期待我继续前进，给我很多力量。”他觉得，自己根本没理由自怨自艾。现状让他看到希望。我能感知他内心的那团火。以及那些在心底深藏多年的，不敢想，不敢说的，他此刻都愿意袒露，毫不保留。我了解到，儿时的成功其实一直给他一种信念。大家评价他当年演的人物都活灵活现，他给的解释是，“那都是我当时的情感流露。很纯很真，大家才会感动。”他现在要向过去看齐，把一些理性的顾虑抛掉，“不让自己失掉很多灵活”。

在从童星转型到成人演员期间，曹骏还主演了另一部大热剧《宝莲灯》

“我可以演文气点的，也可以演飞点的。”过去他被影迷封为“百变曹骏”。他相信过去可以，现在也“可以”。他的目标是成为一个好演员，就像他的偶像姜文一样。26年前，姜文在电视剧《北京人在纽约》里的表演激励他至今，“非常非常超前、高级，说台词完全不像在演。一坐、一动、一站，不管吸烟还是喝酒，他拿任何东西都那么自如。他把一个人的喜怒哀乐、坏毛病、甚至卑微都演得那么有深度、有魅力，怎么看都耐人寻味。”他反复刷这部剧，想悟出那种高级表演，“哪天我悟到了，大家会认识一个新的我。”——他用了足足五分钟，激情澎湃地描述他对于偶像的崇拜。那些人当做标尺去丈量别人星途的所谓“市场法则”，他不是很认同。“真的没有说什么，长了一张主角脸，他就能够怎么样。真正长了这样脸的人，也得拿戏说话，也要确实演得好。”曹骏说。关于“热度”，他有一套自己的看法 “戏播得好，关注度自然就高，我相信流量就会起来。”他说，“其实这个流量，就可以说关注度很高，是吧?”——在过去，倪大红、潘粤明等无数实力派都证实了这个法则的有效性。如果按照这个逻辑，他也表达出自己对未来还是有一些期待的。近几年他也拍过一些剧，军旅、青春、古装都有，虽然都还没播。其中，与章子怡老师一起拍的那部戏是他特别看好的作品。戏份不多，但“角色设定很棒”，其中的打戏也让自己发挥出来了自己的长处——这是他努力争取来的机会。他主动和我分享拍摄中的一起事故。一天凌晨四点，他的右耳在打斗中被对手剑尖刺破，“一下子感觉要刺穿，一摸耳朵，血马上就流下来。现场护理人员一看，根本不是抹点酒精就能好的。不行，马上半夜就送到就近的医院 ，把耳朵撕开的地方缝起来。贴上肉色创可贴，休息两天再去拍”——他声情并茂地回忆，仿佛在诉说甜蜜的忧伤。他对这部戏寄予厚望。哪怕这次不成，下次、下下次总可以。 “一定会有那一天。”在我给出的“有野心”和“踏踏实实演戏”的选项里，他不做掩饰，选择前者。

“一直努力往前进，大家看到他一点点成长，终有一天能打动所有人。等到他真的各种能力都提升了，就会到那一天。一定会有的。”他还说，“小看我的人，说不定到时候就打脸了，就没想到他会这个样子。”另一位他欣赏的演员是段奕宏，其实他们是有点相似的过往：大学学习努力，沉寂多年厚积薄发。 “他用很多年在表演路上下功夫，也没有得到太多人认可。直到比较成熟的阶段，作品一个个爆发出来。我也想努力提升演技和对文学、对人物的理解，再成熟点，成为像段奕宏老师一样特别优秀的演员。”他讲这段话时，我能感受到他眼里的光。与此同时，我忽然开始不安。他现在仿佛是受表扬的孩子般雀跃，但这种热度又似泡沫般脆弱。最初的喧嚣过后，现实法则会再度生效。人们惯性同情弱者，可他们又非常反复，谁也无法预知明天。“如果哪天不被理解、被攻击，你会不会一蹶不振?”我忍不住问他。“是的，所以要相信自己的感觉。任何人对自己的评价重要，也不是那么重要。被质疑、不被看好，也不能太当回事。如果因为外界质疑，我又怀疑自己，那肯定不行。这个人不会有什么成绩”。他忽然用异常坚定地语气保证：“我不会允许自己这样。”采访结束后，他在微信群表示会继续努力。我对他说“加油”。他连续回复两个表情——那是一只憨态可掬的大嘴猴，大大的眼睛，笑容天真。两只毛茸茸的爪子向前方握成拳头，仿佛一名稚气未脱的少年向成人世界宣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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